第64章 忍不住泪如雨下

虽说是没有感情基础的小俩口，但之前俩人间那暧昧气氛确实也算得上是小别胜新婚。
  可因为自己提了一句霖少，整个气氛，全变了……
  直到霍靳深黑面离开，沐颜若这才想起来阿慧叮嘱过自己的话。她说过的，在这个家里，霖少两个字就是禁忌，是不能提也不可以提的伤疤。
  是她不够重视阿慧的说法，才会无意之中伤到霍靳深，老实说，他一离开她就后悔了。
  所以还偷偷给他打了很多电话，只是，他一通也没的接……
  正守在房间忐忑不安，突然听到房门口传来轻浅的动静，本以为是霍靳深去而复返，没想到却听到了敲门声。
  若是他回来，是不太可能敲门的……
  想到这里，沐颜若失望不已，但还是清脆地说了一声：“门没有关，请进……”
  几乎在她发声的同时，霍夫人已迫不急待地推门而入。
  “妈……”
  好些天没有看到霍妈妈的，这一见，她当然惊讶：“您回来啦？”
  “刚回来……”
  霍妈妈点头，然后心事重重地看着她，一幅要说什么，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样子。
  沐颜若见状，主动走了过去：“妈，您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？”
  “你跟阿深都说了什么？”
  只这一句，她便什么都明白了……
  看来，霍妈妈这回是来兴师问罪的，虽然她也没觉得自己犯了什么天大的错，但还是态度诚恳地道歉：“我……我不是故意的刺激霍少的，只是……这几天我遇到一些奇怪的事，只有问他才能搞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，所以……”
  “那你到底都跟他说了什么？”
  霍妈妈问的很急，问完还急切地拉住了她的手：“为什么阿深提到了他哥哥，还说哥哥也喜欢你，想要把你从他身边抢走？”
  “我可没有这么说，是霍少自己瞎猜的……”
  解释到这里，沐颜若也很无奈啊！
  霍靳深那种人不爱解释，所以在这种事情上面就特别容易引发误会，他误会了不要紧，至少她还能当面对他否认，可霍妈妈这边要是误会了的话，她就真的成了红颜祸水了。
  毕竟，就算霍妈妈再喜欢自己，也是不愿意看到自己的两个儿子为了争一个女人，而相爱相杀的吧？
  所以这时候她的立场就犹为重要，她当然要表明：“其实，这种事怎么可能呢？我都不认识霖少好吗？他也才刚刚认识我，怎么会就这样喜欢上？就算是一见钟情也得看气氛不是吗？”
  霍夫人：“……”
  “妈，您这样……让我很紧张啊！”
  说到这里，沐颜若也急了，追问道：“到底怎么了？他刚才出去后我打电话也不接，是生气了吗？”
  闻声，霍夫人叹息着摇了摇头，然后，又很郑重地交待她：“小沐，如果阿霖再来找你，你能不能让他来看看我？”
  看她？
  霖少不也是霍妈妈的儿子么？为什么还要自己让他去看她？
  这一点，沐颜若十分不解，可比起这件事，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她需要跟霍妈妈确认：“慧姨说，霖少已经死了，你却又让我叫他去看您？那是不是代表他没有死？”
  这个问题……
  霍妈妈本不想回答，但，事情到了今天这一步，若不说清楚便可能引发更大的误会或者麻烦，所以霍妈妈虽然为难，但还是点了点头：“是……阿霖没有死！”
  “真的没有死，那……那……”那她这阵子遇到的就不是鬼，是活生生的人。
  呼……
  放心了，放心了，总算是放心了！
  所以，还是得相信科学的嘛！这个世界上是没有鬼的，没有鬼！
  可如果霖少不是鬼的话，为什么不住在霍家？甚至于，大家都以为霍家只有霍靳深一个继承人？
  很多的疑团在心头，但最让沐颜若感觉难堪的是他对自己做过的那些亲蜜的事……
  她是霍靳深的妻子，那就算是霖少的弟妹不是么？
  他怎么能……亲自己？
  想到这里，沐颜若脸又红了，心想：幸亏刚才没把这些实情也告诉霍靳深，要不然，丢死人了！
  正庆幸着这些，霍夫人这时突然又对她说：“小沐，妈有个不情之请，你可不可以不问原因就答应我？”
  “……啊？”
  不问原因啊？
  不问原因怎么答应？那完全不是她的风格好吗？而且，霍妈妈难道不知道，她越是这么说，她就越是想问原因了好不好？
  只是，她还有犹豫，霍妈妈却似乎已等之不及，直接要求道：“小沐！就当妈求你了，以后千万不要跟阿深提阿霖的事，一个字也不要提……行吗？”
  “为什么？”
  霍夫人：“……”
  说好了不问原因的，霍妈妈真的不想回答这个为什么。
  可沐颜若也是个倔强的丫头，还据理力争道：“我不问原因可以，但是，不问原因我怎么判断要不要告诉霍少呢？”
  听到这话，霍夫人犹豫了好一阵，终于咬牙道：“因为，20年前死去的那个孩子，不是阿霖，是我的阿深……”
  沐颜若：“……”
  “你别怕，别怕！现在生活在你身边的那个孩子，是真真实实存在的，他是个人，不是鬼，只不过……他的名字不是霍靳深，其实是霍靳霖……”
  受惊过度，沐颜若忍不住双手捧脸：“妈，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呀！”
  “是我的错！我……是我害了他……”
  话落，素来坚强的霍夫人竟痛苦地落下了两行泪，看到坚强的铁娘子都哭了，沐颜若吓坏了：“您别哭啊！能不能跟我说清楚一点，您这样，我……我都慌死了……”
  “小沐！左右你现在也是我霍家的儿媳妇，是自己人，有些事，妈本想瞒着你的，但现在看来，还是说给你听的好。只是，你要有心理准备，因为我接下来说的这一切，可能非常令人难以接受。”
  “……”
  “其实，20年前找人绑架他们的，是我的亲叔叔。”
  话一开头，霍夫人表忍不住泪如雨下……
  这一生，再没有任何事情比这件事还戳她的心，她恨不能代替自己的孩子去死，可是，可是，可是……
  豪门，之于许多人来说如同天堂，可豪门，之于许多人来说也等同于劫数……
  生长于霍家这样的百年大家族，霍夫人曾得到多大的关注，便承受了多大的风雨。
  她是霍老太爷唯一的女儿，本该唯一法定的继承人。
  但因为她是个女儿身，所以在整个霍氏一族，她得到支持率，也不过是半数。
  而另一半支持者所拥戴的，便是霍老太爷的亲弟弟，也就是霍锦蓉的叔叔。为夺家产，从一开始她便被视为叔叔的眼中盯，肉中刺。
  为了保住霍家的百年基业，霍夫人明明心有所属，可还是在20岁那一年，为自己招了一个上门女婿。
  次年，霍夫人生下一对双胞胎，且都随了她姓霍，也将名字全都落在了霍家的族谱上。
  自那开始，霍家有了真正的未来继承人。
  霍氏一门，也算是安稳了好几年，可惜，好景不长。婚后不过五年，霍夫人的丈夫便为了保护她而被人枪杀，自那之后，霍夫人便真正明白了一个道理，如果她不够强大，就算她生下了霍家的继承人，也一样养不大他。
  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，直至今日，霍夫人逼着自己变成了一个女强人，且再没有嫁过人……
  没有人知道她为了保住这个家，付出了多少，更没有人明白为了支撑起这一切，她牺牲的是一辈子的幸福。
  一个女人，她做到了自己的极致，可她从不后悔让自己走上这条不归路，唯一遗憾的，是20年前的那一次，她没有保护好自己的亲生儿子。
  每每一想到这里，霍夫人仍旧不免泪落：“我有两个儿子，阿霖是哥哥，阿深是弟弟，可外人知道的，却只有如今的阿深一个人。”
  “这也正是我想问的，为什么没有人知道您当年生的是双胞胎？”
  闻声，霍妈妈摇摇头：“哪里是真的没有人知道，只是没有人敢八卦这件事而已……”
  沐颜若：“……”
  也是，以霍家在云都地位，敢八卦霍家的人，恐怕也是活得不耐烦了。只是，一入豪门深似海，她倒是真没有想到，她竟一不小心，嫁了一个背景这么复杂的丈夫……
  大抵是看出来她现在还下不了决心，霍夫人把心一横，终于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了她……
  “阿霖从小就调皮捣蛋，可阿深却少年老成，明明是弟弟，却一直更像是哥哥，所以我的父亲，当年在选择继承人的时候，特意挑了阿深，而不是阿霖。”
  “叔叔是为了霍家的家产才对我的孩子下毒手的，所以当年，他们要绑的孩子其实是阿深，可绑匪却错将阿霖绑走了。阿深原本是可以逃掉的，可为了不让哥哥代替他受过，他居然主动上了绑匪的车，还说，他才是他们要绑的人……”
  “因为他们两兄弟长得实在是太像了，所以绑匪根本分不清楚谁是谁，于是便将两个孩子都带走了。”
  “怕撕票，我接到消息也不敢报警，只能让霍家的人到处找人，可当我的人找到那些绑匪的时候，我亲眼看到阿深替他哥哥挡了一刀……”
  话到这里，霍夫人的眼泪又大滴大滴地掉了下来，然后紧紧捂着嘴，伤心地说：“活下来的是阿霖，可为了保住霍家不被叔叔夺走，我做了这辈子最错的一件事……”
  “您……该不会让霖少假扮成霍少了吧？”
  霍夫人伤心地点头：“是，我让他这么做了，然后……然后……”
  几乎说不下去，霍夫人难受地呜咽起来：“这是我这辈子做过最蠢最蠢的一件事，我无法原谅自己，也对不起我的儿子……”
  沐颜若：“……”
  “我不知道是从哪一天开始的，阿霖便开始有意地让自己消失在这具身体里，他强迫自己变成他弟弟，因为他觉得该死的是他，因为他觉得，我希望活下来的是阿深……”
  听到这里，沐颜若心咯噔又是一响！
  她毕竟是个学医的，在这方面的反应并不比一般人要差，之前虽也‘不相信科学’过好些天，但，如今霍妈妈把话都说到这个程度了，她要再想不出来，就是真的白上了三年医大了。
  “所以霍少他，人格分裂了？”
  这四个字，锥子一般地扎心……
  霍夫人捂着嘴又是一阵低呜：“都是我的错，如果我不要求他假扮他弟弟，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。”
  看到婆婆大人这反应，沐颜若脑子似倒了一桶又一桶的狗血：“所以，他们其实是一个人？”
  如果是这样，那她算不算是嫁了两个丈夫？
  这……
  “可既然是这样，为什么您不让我跟霍少提这件事呢？反正都是他自己对不对？他在心理学方面可谓是专家，不可能不知道自己有这方面的毛病吧？”
  “你不懂！”
  霍夫人摇摇头，一声叹息：“现在阿深是不允许真实的阿霖存在的，他会杀了他的……”
  这……
  沐颜若是真的听不懂：“杀了自己？这要怎么杀？”
  “三年前，他就这么做过一次了。”
  话到这里，霍夫人又沉痛地开口：“他找人给自己催眠，试图让自己完完全全变成他弟弟。可是，催眠的过程中阿霖似乎并不愿意就此消失，于是在反抗之下狂性大发，甚至不受控制地做了一些他自己都无法想象的‘坏’事……”
  提到三年前的坏事，霍夫人下意识地看了沐颜若一眼，却怎么也不敢告诉她，三年前的那件坏事到底是什么，只能含糊着带过，然后告诉她：“那之后，也不知道他是经历了什么，催眠虽然失败了，但阿霖竟真的消失了，留下来的是阿深，彻彻底底的阿深……”
  “所以您的意思是，他的第二人格杀掉了第一人格，才变成了彻彻底底的霍靳深？”
  闻声，沐颜若倒吸一口冷气……
  话说，就不能给她说些她能接受或者能听懂的事情吗？自她嫁到霍家以来，她简直感觉自己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好不好？
  她真的还在地球吗？会不会是一不小心穿到了冥王星？